Thursday, December 31, 2009
我的小流氓儿子 by Wenta
可是,我告诉自己说,我不能这样不理智。我有什么资格凭第一感觉就认定他是流氓!? 更何况,我可是他妈耶,怎能和别人一样用异样的眼光看待自己的孩子呢?我开始学习聆听他的心声,听他述说他的故事,和他分享我的心声。
可能是他已习惯他那一套无礼、被动兼带点害羞的沟通方式,开始,真的让我吃不消呀!后来,慢慢的习惯它融入他的世界,用心和他沟通,其实他并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坏,那么讨厌!外表像流氓的他,心中还是有爱,心中还是有那股热火,只是他不懂得如何将那股火红的爱表达出来,而每次习惯用他那恶劣的方式去关怀别人,所以才会让人觉得他讨人厌。
事实上,它是多么可爱啊!记得我们在 Jungle tracking 的时候,他突然走在我前面,我还吼了他一下,不要,不可以走那么快!顿时,他将他那希望之手伸出给我,说:“来,手给我,我拉你。”原以为,可能他只是表现给我一个人看,但没想到其实不是的,当我到安全地带时,我回头看看他,他依然在那帮助其他队友跨越障碍。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动作,但被他那还没发育的小手抓住我这大手,比第一次谈恋爱被男生抓住手来得更温暖,更感动!
当我把这感动告诉他,他是多么的害羞,头不断地往下低,脸是多么的红,完全不敢正视我!内向,似乎已成为这孩子的习惯,不敢把爱表现出来,但他尝试改变,让自己变得不怎么讨人厌,让自己变得不那么像流氓,让自己变得自己也喜欢的自己。只不过,腐败的环境,让他失去方向,不知怎么改变,回归原点等待改变的机会。
儒家思想,人性本善,再坏的孩子,心中还是会有颗纯洁的心。他们是想变好,只是需要人,需要环境,需要时间去帮助他们成长改变。
我的好孩子!你可以活出自己美丽的天空!
Wednesday, December 30, 2009
十二个活用大脑方式
1. 了解大脑的个性
2. 保持强烈情感,以多使用头脑
3. 锻炼右脑
4. 在笔记上写上目标
5. 利用期限的规定,让头脑做事
6. 专心做好一件事
7. 每天给大脑小小奖赏
8. 要时时变化自己的环境
9. 培养与工作无关的兴趣
10. 把单纯的资讯变成有有用的价值
11. 把失败的经验交给右脑处理
12. 持续的努力,让头脑变成一种正面力量
童年与我 by Jia Xin
童年与我。。。
七岁至十二岁,分数变成我生命中的一部分,自小我妈就告诉我,不会读书,长大后就去倒垃圾洗马桶。从那时我就知道,它是我的任务,是父母脸上的微笑,是我每天读书到半夜都未必能够争取来的目标。我没有其它同学好的学习环境,没有他们就算玩都比我考的好的能力,有的只是那句话“只要努力,就会有收获”我坚信,自己努力后的结果一定会有所进步。那时的我,天天与书作伴,别人家的孩子在看电视,我却在做复习,别人家的孩子玩捉迷藏,我则在一旁做练习题。我的小学生活是课本作业伴着我的。
十三岁至十六岁的那几年,我开始学会叛逆。我的心中,总是充满着解不开的忧伤。我想那时候的自己,就像活在黑暗里的孩子,我开始讨厌上课,开始讨厌父母的管制。我恨我父母的管制,恨他们总是喋喋不休不顾我的感受,最后,我让自己堕落于学业,沉迷于网上游戏。我开始不与家人沟通,习惯一个人,后来寂寞也慢慢的爬上我中学生涯。在家我开始变得安静,在学校我也只是敷衍的过,没有方向的生活着。
十七岁那一年,我遇到了一个无辜牵引我悲伤的身影。从此我的生活,像碎了一地的玻璃,无法修复,每一片玻璃之间的裂缝,就像割在我心中的刀伤,其实有些事,早在一开始就知道会有惨败的结局,可我还是充满着希望地把它继续下去,拼命的挣扎。渐渐的,我忘了快乐,痛苦要溢满了,我已无法承受,最后我决定转身离开。终于明白,悲伤与痛苦只有在我选择遗弃时才会远远的离我而去,而那一直以来的忧伤,来自于我的执著。
又是一年了,突然察觉,自己已经十八岁了。我不再有权力装无知,不再找借口让自己不懂。我想,我长大了,应该独自掌握自己的那片天空。有时,会有少少的忧伤,但我相信风雨过后就会天晴;有时还是会反抗父母的管教,但我不再武装和像个刺猬。现在的我,不再像儿时般天天嘻嘻哈哈的,我把眼泪收起来了,不再把它当作让别人同情的眼泪武器。我告诉自己既是过得再苦再累,我依舊会带微笑来面对生活。
终于,我长大了!
Monday, December 28, 2009
朋友之间 by One Step Forward
距离真的很远了
帮助却是真心的,
忘记那些无心的伤害 ;
你会发现这世上你有很多真心的朋友...
只是一件小事为什么偏偏要把它搞得那么大件事呢?
但帮助确实是真心的
雖然在朋友之间一定会有磨擦的
但不知为何一些图片在我脑里带来无限的回忆
虽然我们只认识了短短的一年
但无论什么事我们都是好友
谢谢你,我的好友
Sunday, December 27, 2009
路途上bySnow
很想问下各位,当你在巴士里或是火车的时候,无论是在等着上车,或者是在路途中等着到达目的地的那段漫长时间里,你会做什么呢?虽然以前也是常常搭车,但是自从最近的频率比较多了后,我慢慢开始有了观察四周围的习惯。望望身边的人,才发觉原来大家都有自己的故事。
有的人喜欢一个人坐在一个角落,静静的,望向窗外的世界。这是新的一天的开始,蔚蓝的天空,凉爽的天气,本来应该迎接这一天的笑容却换来眼神的空洞或是忧伤。到底是什么原因显得这么哀伤呢?工作不顺利吗?成绩不理想?人际关系出现了问题?还是已经厌倦了自己格式化的生活?
很多人都会因为这段“等”的时间而变得空虚,寂寞,有些人甚至是无法忍受片刻自我的宁静,而做出了一些非常“可爱”的行为。
有的人会因为无所事事而拿出了电话。他们会戴上耳机,把音量调得高高地,好让自己有那一小段的时间与外面喧哗的世界隔离。有的人也会选择发信息,想要在忙碌的时间里,争取时间与已忽略的朋友谈谈天,深恐可能连对方的脸孔也快记不清了。有的人在整个路程中都在讲电话,仔细听一听,话题大多数都围绕在投诉这个、投诉那个。
很明显的东西是,他们都无法忍受当自己一个人处在一个空间里头的时候,那种孤独的感觉,于是就会拿起电话利用它的功能以让自己不寂寞,让自己有一个假想,“其实我并不寂寞!”但实际上,他们还是处于自己一个人的状态。
有的人会在上车之前买一份精神粮食,当他们在路途上的时候就会打开,从会第一页翻倒最后一页,把内容都记在脑袋里,这种情形就好像一位大学生在考年考一般,捧着一本厚厚的课本,从头背到尾,不同的是,他们拿着的却是报纸。直到快到了站,才慢慢的把报纸收好,准备下车。他们这么做,为得只是,当别人在高谈阔论的时候,而自己却因为不知该说什么好而站在一旁,在这个竞争的社会里,是一个非常大的损失。
现在的世界是如此的竞争。
有的人从等车一直到在路途中,眉头都是皱皱地,脸总是显示出不耐烦的表情。有时因为车还没到,或是太拥挤,偶尔还会听到“三字经”,这就是我们搭车人士时常可以看见,听见有时还可以亲身体验一些路途上的小插曲。
很多人在“等”的这段时间却不时拉起自己的衣袖,望一望手表上的时间,而每一个人过后的表情都不一样。有的就很着急(那是因为要迟到了!),有的却松了一口气(那是因为时间未到),有的却目无表情(可能觉得时间太多了吧!),有的就唉声叹气(这种通常都是嫌时间太多!再不然就是嫌时间过得太慢!)
有的人看见自己到站了,但车子还没到站之前他已经站在车门那里了!门一开,拔脚就跑!所有的人都在跟时间赛跑!每个人都在忙?还是盲?或是茫?有多久没坐下来让自己休息,和自己的心谈天,享受自己的时间。用心的去体会这个世界,因为这个可爱的世界其实是充满了欢喜与色彩,端看你要往哪一个角度去看,去摸索,甚至是去体会 。
听一听广播,我到站了,该轮到我下车了。很习惯的望一望手表,完了!这回我真的要迟到了,时间果然真的不够用,但是,我还是非常享受在路途上“等”的这段时间。
Friday, December 25, 2009
那一年,那一天的他 by Wind
那一天,他嘴邊叼著一支salem牌的煙,一個人躲在校園的廁所裡。在解著煙癮的同時,也慢慢的享受著那一口又一口香煙的味道。這時,手機突然響起,就隨口罵了一句“他媽的”。他看了手機的訊息以後,全身不禁振奮了一下,內容是這麼寫的:“你老大的女人給別人釣牆腳,今天放學XXX購物中心外談數!還有,記得帶武器,準備開片! ”
“嗨!開片了!今年的第二次!”,看完訊息以後,把手機放回口袋,隨手把隨身攜帶的牙膏牙刷拿了出來,清洗完身上的煙味以後,一如往常回到在廁所隔壁的班上上課,班上正在上課的老師並沒有理會她這怪異的舉動,似乎對他從年頭到現在的舉動已經司空見慣了,反正他在大家的眼中只不過是一個廢物,如果他一天不造反,其他人可就要謝天謝地了!
從中午到放學的時間,他的心情是很雜亂的,儘管在前面上課的老師把三角的sin ,cos, tan或著名的畢氏定理學講得有多麼精彩都好,他都無法有片刻寧靜的心情來望一望白板上的理論與字眼。一來,他非常期待待會的開片事宜,二來,是回想起上一次開片時的片斷,還有如果待會被警察逮住了,又要以一個怎麼樣的理由來撒個美麗的謊言給校方和他那嘮叨的媽媽呢?他不停的在假想等一下的情形,也不停為等一下的失敗找好藉口。一大堆的問題像閃雷般,打入了他的心房。想著,想著,他又像往常一樣進入了他最愛的夢鄉。
“鈴。。。。。。”放學的鈴聲響了,他慢慢的從夢中醒了過來,擦乾嘴角旁的口水,再揉一揉那蒙鬆的雙眼,這時電話又突然間響了! “Halo!”,“死仔包!要死啊!媽的你啊!等了你幾久哦?還不快點跟我死出來?”,“現在就來著了咯!催什麼催?催命鬼這樣!啪!”就把電話給蓋掉了。
到了那地方,只見兩幫的人站在停車場,感覺上就像當年的劉邦和項羽楚河漢界一般,水火不容,澎湃洶湧的感覺。很快的,他站到了屬於自己的那一幫去。這時,兩位老大就開始在對話:“你現在到底想要怎麼樣?你搶了我的女人,今天早上還要打傷我的兄弟!你說這筆賬要怎麼算?”,“嗨喲!現在只是打傷人罷了嘛,有還沒有死人,你將吵來做什麼?還有,現在的問題是,我的女人喜歡我,所以就和我在一起,関你屁事啊!” 。 。 。 。 。 。 。 。 。
無論他們兩位老大吵得有多麼的兇,身旁的兄弟起哄有多麼的大聲,他的眼神都離不開站在對面的那位女生。樣子不怎麼美,只不過是有對很“健康和營養豐富”的雙峰塔。他也不明白為什麼那兩位老大會因為這個女人而鬧得面紅耳赤而且還要準備開片。
想著想著的時候,突然身旁的人推了一推他,“還發夢!開片了啦!”,說完那位仁兄就往前衝了!而他也沒能想那麼多,從書包裡拿出了一根木棒就往前衝了!
那時,他就像是影片中的李小龍一樣,不管是誰,只要往他這裡衝過來,他都會不留手,狠狠的敲下去,因為他知道如果不狠一點,那麼被打得皮破血流的人就會是她。就在他打到入神的時候,突然間,肩膀感覺的一陣劇痛,痛得連手上的木棒也掉在地上了。原來是自己忘了顧後面。那時的他非常生氣,他非常的不甘心,隨手拿起地上的一支水喉管就往對方的頭敲下去!
那個人流血了!奇怪的是,他突然感到很害怕,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居然又會為那人感到憐惜,但另一方面又覺得自己的這一棍打的太好了。就在他和自己的思維對抗的同時,全場突然間的安靜了下來,因為大家隱隱約約聽見一個最害怕的聲音,那不是什麼鬼聲,而是警笛聲。
眼看,警車越來越靠近了,三十六計,走為上計,他不管其他人了,自己就先從停車場的出口溜走了!努力的跑著,那時他完全不知道後面的狀況是什麼了,就算知道自己也顧不著這麼多。他就好像那吃了敗仗的落難兵士奮不顧身的跑著,為的只想保住自己的性命,而他只不過是不想讓警察給逮住。
就在他越跑越快的同時,他突然感覺後面有人在追著,他越跑越快,而後面的也越跟越快。他害怕到極點,也不敢回頭望,深怕一回頭望就會被人強壓倒地,然後就會被戴上了手銬。
不知哪裡來的勇氣,他突然停下身子,舉起手上的水喉管,用力裡的往後揮,而對方卻對這個意外的動作給打到倒在地上。
他冷靜了一下,發現那人的頭流血了,原來跟在他身後的不是誰,就是那位沒有名氣,也不是什麼大美女,卻有本事讓兩幫的人為她開片的女人! “打的好!”他內心這麼的稱讚自己,但同時也在嘲笑自己,為什麼不早點回頭和有這個舉動,因為自己的以為,而讓自己害怕到極點,感覺有點要世界末日的感覺。
不到一會兒,又再次聽見另一個腳步聲,他知道這回不走不行了,因為他非常確定,這是警察的腳步聲。隨手把手上的水管丟到眼前的一堵高牆後,拔腳就跑,至少他現在安心的東西是那根水管是不可能被找到的,也就是說他的犯罪證據被毀掉了。
他走進了那小型購物中心,穿梭在人群之間,很沒有安全感也非常害怕。儘管他有多麼的害怕,但卻裝得很鎮定,在這種情況之下不保持鎮定就會很容易讓別人起懷疑,找出破綻,所以他不得不裝。
人,在害怕的時候,身上其實會散發出一種很怪異的味道和訊息,平常人應該很容易感覺的到,但身旁的人好像都沒有感覺到,可能是忙著購物,可能是忙著和身旁的朋友談天,可能是購物中心太多花巧的東西了,沒有註意到他這個穿著校服的普通學生仔,只有一兩個人的眼神曾經有望一望他那額頭上的那一塊瘀青。儘管這一兩個不足為患,但卻足以造就他內心裡的那一種恐懼的感覺。在整個過程,他不敢正眼凝視任何人的眼睛,深怕別人會從他的眼神解讀出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他也知道眼睛是最容易出賣自己的東西。
他進了電梯,到了最高一層的停車場,那是他最熟悉的地方,在這裡也有著許多他的第一次。他第一次就在這個地方學會吸煙,他第一次在這個地方和他的“好兄弟”一起打槍一個婦女的手提包,他第一次在這裡見識到什麼是搖頭丸,他第一次在這裡感覺到自己是個有用的人,他第一次在這裡那麼接近那藍藍的天空。 。 。 。 。 。
他選擇了一個有空隙的角落坐了下來,而那個空隙就正好看見樓下的情形。只見,他的“好兄弟們”都排著隊,一個接一個的上了警車,手還戴上了手銬,他的心和身體,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打起了冷顫,有一股寒意湧進了他的心房。
他用那顫抖的雙手在自己的口袋裡取出了那包salem牌的煙,取出了一支煙,他不停的吸著,為的是要讓自己冷靜點,因為就在這個時候他的腦海裡不停的出現一個問題。
“我未來的生活每天都要那麼心驚膽戰的過嗎?我真的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嗎?我還有未來嗎?”
這一天,雖然發生了很多不愉快和不值得開心的事情,但是天空異常的晴朗。他望著天空,臉上掀起了一陣的微笑,似乎老天爺已經為他這個舉動已經感到很欣慰。
隨著警察車開走了,他知道要結束這一切並沒有想像中那麼簡單,但是如果自己想要做的話,誰也阻止不了他。他緩緩地站了起來,拋下手上的煙頭,擦一擦肩膀疼痛的地方。
“我還有未來的!”
他就這樣離開了那個角落,一切從新開始,從心出發。
Thursday, December 24, 2009
你生命中最重要的是什么?by KIWI
一個人最需要什么?這是個很難回答的問題。不如倒過來問︰你最捨不得什么?
■現款1000萬 ■洋樓 ■法拉利跑車 ■配偶 ■父親 ■母親 ■子女 ■最好的朋友 ■打麻將 ■賭馬 ■賭球 ■幸福家庭 ■吸毒 ■喝酒 ■泡夜店 ■旅遊 ■每月有糧出 ■名表 ■名牌衣服 ■你養的馬 ■愛犬 | ■愛貓 ■愛龜 ■家常飯 ■昂貴美食 ■五星酒店 ■咖啡 ■真的首飾珠寶 ■名畫 ■音樂 ■社交舞老師 ■名氣 ■權力 ■富貴朋友 ■舊情人 ■婚外情 ■配偶之外的性伴侶 ■長得很好看 ■出風頭 ■別人的讚美 ■私人飛機 | ■私人遊船 ■書本 ■健康 ■口才 ■氣質 ■兄弟姐妹 ■爺爺奶奶 ■岳父岳母 ■生意 ■自由 ■變美 ■變高 ■變瘦 ■講粗口 ■見義勇為 ■宗教 ■馬來西亞 |
Monday, December 7, 2009
金魚 by iceman
那一年,1984年,美國那年正舉辦著第廿三屆洛杉磯奧運會;那一年,英國搖滾歌手John Waite單曲「Missing You」瘋狂大賣;那一年,也是汶萊脫離英國獨立隨之加入東南亞國協,成為第六個會員國;那一年,英國煤礦工人展開長達一年的大罷工;那一年,世界上第一臺光纖錄像電話在法國開始試用;那一年,台灣進行一清專案,多人鋃鐺入獄;
這個小男生,在這裡,我們就叫他「小男生」吧!戴著大大的黑框眼鏡,全身圓圓的,這也是大家習慣用福建話稱他「大肥」的原因,學校的課業總不用家裡操心,除了特別好吃以外,他是大人們眼中完全不用操心的孩子,私底下他知道他不是的 ---- 他常常偷喝隔壁姑姑雜貨店裡的罐裝飲料;仗著自己比同年紀更大的身材,到其他的村里欺侮年紀小的孩子,還不准別人說出去;偷了媽媽在冰箱上的零錢拿去買冰吃;偷吃別人的飯盒,偷看哥哥的私密文件…….這些小奸小惡,促始了他這一個「金魚計劃」,他知道超愛乾淨的媽媽絕對不准他養任何動物,他更知道他不可能有錢去買一隻五令吉的烏龜,但是縱然有一萬種不可以,都抵擋不住他心中對那種「我就是要做,怎麼樣?」的渴望;
是的,還沒進入青春期的他,就已經很叛逆固執的,他的個性充滿了B型人的堅毅,也有A型人的悲憫,他的確是個不折不扣兩型人的綜合體,那種聰明得讓人有點討厭,思慮得讓人覺得麻煩的血型,這一切,直到兩天後,金魚漂浮在水杯的表面,他把發白的魚丟到鄰家田埂間的小溪裡,嚎啕大哭後,他已經為自己完成了一場無聲的革命。
1984年,一個普通的年份,世界的大事似乎和這個田梗多過於馬路的鄉鎮沒有任何關係,很早起床讀書,下午騎腳踏車到老師家補習,媽媽仍然準時出現在購物中心,哥哥下課後仍在鏡子前扮出千嬌百媚的姿態,妹妹關在房間裡細數著收集好久的偶像照片…..
不一樣的是,爸爸,那時候是很健康的。
「為什麼只有我的爸爸工作到那麼晚,別人的爸爸都已經到家了,只有我的是這樣,全身還髒髒臭臭的….」他勉強的笑著說。
二十年後,他還記得當時任性的他,多麼渴望爸爸能夠和別的爸爸一樣,每天一起吃晚餐,一起說笑。
爸爸知道的,只是,很難改變他的工作狀況,一家五口,全部仰仗他的工作;哥哥上了高中以後,開銷更大,他變得更晚回家,每當他看到小男孩的臭臉,他總是抿著嘴,笑的看著他,什麼也不說,又是摸摸他的頭,把裝在油紙裡的炒米粉打開,放在小男孩的面前,看著他們吃完後,他才去洗澡,睡覺,那多半是凌晨兩點多以後的事情。
那短短的十五分鐘,就是父子間每天的溝通,通常是一句話也沒有;若是爸爸難得休假,他一定會到房間提醒妹妹,要先小便再睡覺,「他一直很疼妹妹的!」小男孩說道。
媽媽常說,「還好家裡不大,否則我會因為打掃去了半條命!」我知道,她真正說的是,一種樂天的滿足,滿足上天給的,滿足枕邊的先生、膝下的兒女,只要滿足,就永遠不會覺得窮。
「老家現在的樣子,完全保留著二十多年前的模樣,媽媽很捨不得丟掉東西,她會覺得用久了有感情,而且丟掉東西是浪費的事情,所以我家始終是一樣的床褥,一樣的擺設,白色的日光燈和脫落的油漆,不一樣的是,曾經壯的像牛的爸爸,現在需要我們的攙扶,才能很勉強的回房休息。」小男孩突然把語氣轉輕,若有所思的樣子。
「那就是爸爸常買給我炒米粉的攤子!」他指著停駐在高級飯店旁的一個攤販,年邁的老闆幹練的在鐵鍋上左右刷著,一面還向路邊的客人招呼,灰色的日光燈圍繞著飛鵝小蟲,玻璃櫃裡麵條、米粉、配料雜陳;
「以前這裡哪裡有這一些水泥高樓,這飯店是這幾年才開的,我那時候如果你傍晚早一點來這一帶,很熱鬧的,那邊有一個老太太專門賣大包,很多人排隊,老太太的旁邊有一個賣手工點心的大叔,一下子就賣光,很多次爸爸太晚回家沒有買到,我就很生氣的罵他,還在地上哭…….」又是一個微笑。
小男孩真的很愛吃,也許就是如此,造就了他肥肥的肉感,我想,那個年代,沒有一件事情比填飽肚子更重要,吃,的確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現在爸爸不能亂吃,但是有時候還會叫我回來買一包不加太多醬油的炒米粉給他,每一次我經過這裡,就會想到……..」他想說些什麼,到了舌尖,又收了回去。
有時候,他很羨慕鄰居的爸媽都用新的轎車接送他們上學;別人的爸爸不像自己的爸爸,總是蓬頭垢面;經過鄰居家,常常聽到他們全家在飯桌上的嬉笑聲;他也很羨慕,同學闖了禍,回家可以像爸媽傾訴,而小男孩的媽媽常常因為調皮拿衣架打他,有一次還打到媽媽自己暈了過去;
爸爸,始終很晚回家,更別說到學校找老師談天。
小男孩知道自己的家境,他也知道,自己要快點工作,才能幫媽媽多買一瓶香水,讓爸爸早點兒回家,他以最好的成績爭取了報社 Star 提供難得的獎學金,半工半讀且以最快的速度念完學院,拿到了專業的會計師文憑,到了新加坡工作。在國外的那幾年,從初手到了高級專員,從陌生到了獨當一面,為了省錢,他和別人合租了一個房間,鮮少外食,幾乎不參加新加坡人最喜歡的Party,從來沒有非公務而出國旅行,添購新的工作服,也一定要等到聖誕節的大減價才買,他總是把錢省下,計劃著帶爸媽出國玩;幾年後,終於在吉隆坡買了房子,開始改善老家的生活,這一切,可能就是小時候那一隻金魚在褲帶的蠕動,深深觸動了他敏感的脈搏,那種貧窮所造成的孤寂,讓他刻骨銘心。
那一天,我記得是十一月的某個星期二晚上,小男孩通知我爸爸病危的消息,他必須連夜開車回家,我臨時取消所有公司會議,隔天一早從吉隆坡往北疾駛。一個人看著公路綠牌子上,公里數從四百四十減少到一百多公里,心理頭,除了擔心病危的小男孩的爸爸,他金魚的故事,在這三個多小時的車程裡,不斷在我腦海重複上演。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他的家人,是我異鄉的親人。
今年第一次在過年期間拜訪小男孩全家時所照的全家福,很可能是最後一張全家的團圓照,我心裡越急,腳下的快門踩得越深,本來公路兩邊碧綠的稻田曾經是我雙眼的最愛,在此時,她的遼闊讓我覺得礙眼,她的幽靜讓我覺得空虛,跑車的速度難以滿足我想要飛的慾望,斥責前方阻礙我前進的車輛,心理頭只想以最快的速度,陪在他們的身旁。
小男孩成了大男人,你可以常聽到他說:「來,我拿給你」,「我去幫你做就好了」,「我去的時候順便幫你拿過來」,「沒關係呀,我可以幫你處理,很簡單的!」好像他總有忙不完的事情,仔細分析,他多半花了很多精神在做別人的事情,其中也包含了很多我的事。我很好奇,這幾年來,這一個偷魚的小子,發生了什麼事情,什麼造就了他強大的責任感和極大的同情心?在片段的認識了他的生活點滴,有些讓我莞爾,有些感到鼻酸,有些讓我反射出我親身爸媽的故事,這一切的一切,造就了這一個偏僻小家庭在大時代下的可愛故事;
我倆坐在車上,車停在田梗間,左邊是灌溉用的溪水,右邊則是熟悉的日落,金色的反光,犁田的農夫,與偶爾駐留的白鷺鷥。
「我現在經營的公司剛開的時候,」小男孩打破了黃昏的肅靜,緩緩的說,「醫生判斷爸爸得了腫瘤,可能是長期吸入致癌物質所造成的,那時候雖然還不知道是良性還是惡性的,家裡好像被宣告無期徒刑般的揪成一團,我還記得爸爸握著我媽的手說:『哭什麼,又不是現在就要死!』這不知是爸爸難得的幽默,還是源自由衷的安慰,我實在很討厭他這一種一路以來非理性的樂天!」他的眼裡透露著深深的難過不捨和自責。
「我那時候就知道,很快的,我們要面臨很多很多的抉擇,我心理想,到底怎樣對待他最好,中醫?西醫?我們看遍了全馬知名的醫師,最後,我們選擇了在大山腳的醫師,在爸爸被病折磨的四年裡,每個月的醫藥費將近兩千元,每兩個禮拜都要開來回三小時的車程去看醫生開藥,一看就是一天,我家沒有什麼存款,每個月的藥錢和家裡用的錢,真的都是紮紮實實的從薪水裡扣出來的,事實上,一路以來我擔心的不是花費,而是不論花了多少錢,用了多好的藥,我持續的看著爸爸一日一日的老去;前年,爸爸得了帕金森症,全身開始不自主的抖,中醫的藥量增加,西藥又不能與中藥一起用,媽媽的憂鬱症更加明顯,對聲音緊張,眉頭緊縮,不自覺的流淚,常常忘記吃飯…..」
他停頓了一下,眼神從我的臉上略開,不一會兒,他對著車子的後照鏡繼續說:
「今年初,就是你第一次見到爸爸的時候,他還可以獨自走路,還可以輕聲的說話,兩個月前,就是妹妹完婚了以後,他幾乎已經不能站立,很多時間,他只是靜靜的躺在床上,醫生囑咐他要多喝水,但是不能排出的水分讓他肚子越來越大,癌細胞加上帕金森,最後,他連控制大小便的力量都沒有了,上回,我趴在地上處理他一攤又一攤的屎糞,我覺得自己很沒用,連清理自己爸爸的排泄物都覺得噁心,想想我小時候,爸爸還不是…..」他說著,聲音越來越小,小到我已經無法分辨他在說些什麼,他沒有看我,就如同描述別人的故事一般,我想,他盡可能把他說的理智一些,當做第三者來看待爸爸的病症,或許是他比較輕鬆的方式;
「哇,你看,太陽要掉下去了耶!」我指著西落的斜陽,順勢把頭擺到右邊,看似專注於夕陽的美,實則不想讓他看到我因陽光照耀而閃爍的淚光,我的語氣依然清爽,害怕一絲的顫抖,暴露我心裡的恐慌。
「嗯,好美……..」他靜靜的回應,彷彿時間已經靜止,沒有人敢繼續觸碰這已經逼近零界點的情緒,田間的白鷺鷥往東邊飛去,遠得剩下幾個小白點,農夫把犁具留在田中間,金橙色,靛藍色,深灰色,黯黑色,就像是放置百年的水墨畫,顏色猶在,紙張卻已斑駁。
「軒,我沒有爸爸了,我真的沒有爸爸了……,」突然間他把我的肩猛力抓住,如同抓住汪洋中唯一的木筏,使勁的搖晃、吶喊,淚水模糊了他無邊的鏡框,直往我的肩上靠,座椅間有著扶把,他半個身子跨了過來,畸形的肢體傾附在我的左肩,這麼靠近,仍然聽不清楚他在說些什麼,他要的或許只是一種有形的依靠,一種可以消滅他片刻危機感的臂膀,就像二十年前的小男孩一樣,蹲在溪邊為了死去的金魚嚎啕大哭,那是一種祭典,為了往日的種種,輕輕的嘆息,畫一個很難下筆的句點。
火紅的太陽消逝在田野的盡頭,就在瞬間,急促的呼吸逐漸緩和,我的左肩已然透濕,多少花開花謝,多少事故人情,頃刻間,灰飛煙滅?看著孩兒呱呱墜地,看著風燭殘年,看盡冷暖人情,嘗盡日月風寒,小男孩突然發現,自己,就是那隻金魚 --- 從繁殖場的大池裡移植到魚店的小魚缸,牠以為這樣就是最糟的狀況了,當小男孩的手猛力捉住牠,急促奔跑,那脫離水缸的十分鐘,牠以為生命就此終結,不料自己又被移植到更小的水杯裡,不同的是,這裡只有黑暗,還有無法游動的空間,直到他終於回歸到溪水時,卻也只剩沒有靈魂的軀殼,隨浪潮浮沉,任大地恣意分食,這就是人生嗎?
音響在夕陽下沉的同時,我重複播放著Cheryl Wheeler的 “Sylvia hotel”:
Down in your cowboy home
I don't wonder why you left
I wonder why you stayed so long…
…. And this is a lonely life
Though I think it suits me well
And everything's fine tonight
Here in the Sylvia Hotel…….
現在,只有小男孩的爸爸知道,只有他有資格告訴小男孩,什麼叫做人生。
凌晨四點多,他吐出最後一口氣,所有摯愛的人都在身旁,我仍記著那逝去的臉龐,淡淡的微笑,雙手合十,衣著端莊,少了疼痛的滄桑,好像說著,「哭什麼?死了又怎樣?」
誦經聲裊裊繚繞,不知為何,我的心情悸動難當,第一次真實經歷了生離死別的苦楚,仿若對人生有了進一步的體認,小男孩依然擔負起處理所有喪葬祭典的使命,在傷慟之餘,更惦記著照顧身旁憔悴的媽媽,一步一趨,他跟我說,
「我一定要好好保護我媽媽!」
你沒有聽錯,他的確是這麼跟我說的;若換做其他人,我可能以為只是逢場作戲,不免雞皮疙瘩,但是從他的口中,我感受到那種文字與性情結合的鏗鏘有力,真切的理智又參和著淡淡的憂傷,小男孩的爸爸若是聽了他這麼說,一定會和以前一樣,微笑著摸著他的頭,抿著嘴什麼也不說,但這一次,小男孩一定會傾盡全力握住他的手,不讓他走,不再讓他輕易的離開,儘管他衣衫襤褸,儘管他無聲應答……;
在溫情中過去,在寧靜中昇華,這是個福氣,願你 -----
「死日,快樂。」
再見,洪伯伯,小金魚麻煩您照顧了。
附註:
所有照片皆攝於小男孩溫柔的老家:
Alor Setar,Kedah, Malaysia Nov 2009
Sunday, November 29, 2009
畫畫 by 螢火蟲
孩子對事情的認知與學習,不只是學校裏老師的知識傳授,書本上的閲讀所得而已,其實,還包括了家中與他們一起生活的“活書本”——爸爸、媽媽、爺爺、奶奶......甚至是女傭——Kakak。“活書本”們的與他人,以及孩子的互動,他們可都是看在眼裏,學在心裏哦!不然,我們就不會常常聼老人家講:“有其父,必有其子”了,對不對?
每個個體都可以擁有無限的智能,不會因爲你的年紀大小,你的學歷多高,你的出生等等所影響,而是這些智能怎麽有機會去開啓,個體什麽時候開始體驗到不同變化,學會接受、處理、放下、重新的認知。一個曾經面臨失去或差點失去的人,往往會比擁有很多的人更會珍惜眼前的一切。沒有心疼,怎麽知道愛的難能可貴?
Monday, November 16, 2009
我的家?by 小白臉
“你再反抗?再反抗我就打死你!”
“他就是要打!再坏又怎样?!他越坏我越打,看他能坏到哪里去!”
“都是你宠坏的!我就告诉过你,叫你打他,你就是不听!”
“不要以为你把你哥哥就出去我就不会打你!下次我连你一起打!”
我的家,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以前,和哥哥最谈得来的就是爸爸,爸爸和妈妈也不会因为意见不合吵架。
小时候,爸爸长时间在中国深造,一年回来一次,都不会逗留太久,有时候三年才回来一次。我记得那时候,最温暖的就是爸爸的怀抱。爸爸的手臂不再那么结实,肚子也越来越大了,但这些都比不上我们心与心的距离。
半年前,爸爸一看见哥哥在家里玩电脑游戏,就会拿出他最爱的藤鞭打哥哥。哥哥每一次都会不自量力的反抗爸爸,每一次,都会留下淤青,甚至流血。妈妈每一次都会哭着求爸爸不要再打了,可是每一次都会被爸爸骂。记得我童年唯一一次看见爸妈吵架,虽然吵得不凶,但是妈妈已经泪流满面。她怎么受得了爸爸用那么重的语气责备自己维护孩子的举动呢?然而这种情况,每天都发生在家里,持续了半年多。。。
而我又能够怎么样,几乎每天晚上都被爸爸的愤怒,哥哥的嘶吼和妈妈嚎啕的哭泣声吓醒,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假装什么都听不见,继续“睡觉”,就这样度过了整个夜晚。因为这不能说是谁的错,每个人都爱这个家,只是大家都用错了方法,演变成这种局面,每个人都有责任。。我曾经试着把哥哥从战场里救出来,但是,我能够就他多少次?他始终还是要回家,还是要面对自己不想面对的人,我这么做,也只会让爸爸更生气,下一次也许就会下手更重。。。
现在,我们家好几个月没有看见藤鞭了,只是,爸爸和哥哥到现在,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眼神也从半年前开始就停止了交流。其实,半年前的眼神交流,也只是打斗时憎恨的眼神。爸爸妈妈的感情,也不像从前那么好了,以前,他们总是无所不谈,现在,妈妈想跟爸爸说话时,爸爸总会敷衍她。。。
当然,哥哥现在更沉迷于电脑游戏了,爸爸总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妈妈要担心的事情越来越多,我的学业退步了,弟弟也开始爱上电脑游戏,哥哥还每天吵着要钱去理发,护肤,旷课到网吧玩,他的初三鉴定考试,也没有重视过,考试期间,线上游戏还可以玩到早上四点半。在学校的表现让他好几次差点被学校开除。妈妈有好多好多的话不知道该向谁倾诉,每一次爸爸都会回答:“我早就叫你打他,这种人只能用打的,告诉你,我现在只是给你机会,你教不好,就换我用打的。”天啊,妈妈听了会是怎样的心情?她知道再打只会造成反效果,也心疼孩子被打得伤痕累累;但她也知道,固执的爸爸,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想法。
这种情况和家暴有什么不一样?少了身上的痛,心里却产生了隔膜。。至少,家暴还存在着沟通,至少,家暴还能让彼此懂得对方的感受与想法。。
谁能够告诉我,我到底能够为这个家做些什么?
Thursday, November 12, 2009
緣起,不滅 by Iceman
這往Alor Setar的路,開得特別長,特別辛苦,因為好友的爸爸,已經有了四台車的我們,還特別租了一台大車可以讓他在這長程的旅途上,舒服的平躺,因為,一個顛坡,會讓他鼓脹的腹部劇痛,一個煞車,會讓他完全鬆軟的肢體幾乎肢解,早已無力的哀號,畏光難已睜開的眼睛,四個小時的路程,感覺像是沒有盡頭的駛去,急切,擔憂,甚至一度懷疑,在這樣危殆之際,堅持送他回家鄉,是對的嗎?
體態像七十多歲老人的洪伯伯,事實上不過六十來歲,初次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有了帕金森症,也發現體內的腫瘤,那時候我們一起出國旅行,他雖然不能稱得上是身輕如燕,但是走路的步伐絕不輸我們任何一個年輕人,不同的是,他很容易累,儘管累,他也不抱怨,不喊停,不要求我們停下等他,就如同,在整個被病魔折騰的時候,他從未對老天給予的磨難長嘆,在我難以想像的痛楚侵襲時,我只看他默默的落淚,在他鍾愛的醫生宣告他的生命難已撐過今年的冬至時,他只是笑著安慰身旁的洪媽媽,微微的說,「又不是現在就死,有什麼好傷心?」雙手緊握著身旁的老伴,如同水上的浮木,以最後的氣力支撐自己,老天給予的樂天和知足,讓身旁的我為他的命運打抱不平,為他的平靜寬心捏一把冷汗,對於洪伯伯,我的感動並非來自於深刻的感情,而是來自於那種對命運的容忍,對困頓的淡化,對家人的包容,對生命的尊重。
第一次,我看到、感覺到,生命一點一點的從我身邊飛過,我好想捉住他,跟他說,「我求你飛得緩一點,讓這一個讓所有人愛戴、所有人感動的長者,慢一點過去」,但是如同以往,老天只是靜靜的,沒有回應,就是他一貫的回應。
時速不知在一百八十維持了多久,洪伯伯或許難以看到路旁的一草一木,花開花謝,但是,他的微笑,將會是我心底盛開的花朵,緣起,不滅。
Thursday, November 5, 2009
昏暗的燈光下 by Iceman
十五年前,我的生活好像就是錄音室一景的寫照,從第一天成為中國廣播公司的主持人開始,生活裡,每一天充滿了歌手的專訪、錄音、廣告製作、配音,那時候剛剛開始流行的Live直播,讓我每天晚上七點到九點,都在二十六樓的錄音室裡,準時戴上耳機,裝上錄音盤帶(不像現在都已經用硬碟取代),把混音器上的總音量上調,為九十萬個聽眾播送談話,音樂,或是一些專訪;大學課業,對我來說好像是一個錦上添花的副業,除了選學分、擔心被當而心驚肉跳之外,我比較像是個生意人,現在看來,銅錢味多過了書生味,你可能很難想像我也曾經留過及肩的長髮,穿著皮靴,開著Mercedes從後山兜進校園,拿著可能是全校第一支Siemens手機,我想我的物質生活,早已遠遠超過一個學生的需求,記得那時的我一直很驕傲的告訴自己,「我用雙手賺錢,賺自己的花用,沒有什麼不好的」。還記得有一次在直播的時候,孫燕姿第一次坐在我的面前,我問著身旁的另一位主持人說:
「這歌手怎麼還沒有來?第一次上通告就這麼大牌!」
原來,孫小姐清湯掛麵的形象和以往濃妝豔抹的舞台玉女有很大的差別,讓我一時間完全認不出她來,當然,那時候的她,知名度也遠遠不及現在;第一次遇見華納音樂總裁陳澤杉的時候,他說公司因為孫燕姿的唱片大賣而犒賞他,所以送了我這一台IS200凌志跑車,我瞪大的眼睛想著:
「哇塞,錢這麼好賺,我也要!」
第一次在廣告錄音間看到范曉萱,看到她美麗的長笛和分享她對音樂的大志,聊到連時間都忘了;第一次為家樂福製作廣播廣告,「輕鬆滿意、購物滿足就在…..」,很雀躍的在北、中、南台灣,都可以聽到自己的聲音和創作,這讓我有了藉口的無照駕駛,一天之內從高雄一路開車到台北,吃了晚餐再一路開回高雄,第一次聽了那麼久的廣播,純粹是為了聽廣告,有時候還嫌節目太長,占用了廣告播出時間,真是莫名其妙!第一次為很知名的英文教學單位錄製原創歌曲,第一次看到戶頭裡的進帳時覺得心跳加速,第一次…..
事實上也沒有什麼好和不好的,不論你持的是什麼價值觀,學生,總是持續的學習,曾經參加過社團,代表學校參加一些半大不小的比賽,當過第一名,也當過最後一名,大學的那段時間,爬了38座海拔超過三千公尺的高山(台灣稱為「百岳」,在嘉明湖還遇鬼哩…..),很多場的大小、正式非正式的音樂會,當演員,學領導,做慈善,搞活動等等,我也利用了學生的身分申請到了義大利、希臘、德國、奧地利、瑞士、匈牙利.......等十幾個國家做了兩個月的背包族 (在台灣,男子未完成兩年的兵役,絕對不能出國,於是完全不符合資格的我,就用了本人所就讀的「名校」身分向德國某個名不見經傳的學院申請拜訪,掰了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教育部以為本校的傑出學生受邀拜訪,還出函給我校的教務組,要他們妥善協助我做出國事宜,這才是好笑的地方),這一段神奇的旅程,在此暫且不提,把他留到以後的文章再行贅述。
如果你的態度,是為了炫耀的,那在那種愛現的感覺消失之後,巨大的空虛會不客氣的吞噬你,你會加倍的孤獨;
至於我嘛,應該是以上態度的綜合,再多了一點點不服輸的傲氣,這讓我有了很特異的大學四年,當然,有太多太多可以談的,譬如我美麗的研究室,舒適的宿舍,曾經出現過多具屍體的西子灣….在這文章之後,我還要再和你聊聊我兩年的大兵生活。
上週的音樂劇甄試,我看到了一個曾接受過訓練的孩子,在許久未見後,他又遞了新的公司名片給我,短短的高中生涯,他做了好多不一樣的兼職工作,沒有一個持久的,問過他,
「為什麼一直換工作呢?」
他直爽的說:「人往錢看嘛!」
我記得,在training中,我們所定義的領導是向「正確的方向前進」,而非「錢」進,我強烈的感覺到,他開始走向了這三個態度的氛圍,他說,
「Hsuan,我可以抱你一下嗎?」
當我倆雙臂交叉的同時,他又說道:
「我很少回來和大家接觸的原因是--我未來的志向不在這裡,所以我要常常在跑業務,多認識人…」
那個擁抱,讓我分外氣餒,我心想:
「一個沒有堅持的人,除了投機之外,要怎麼成功呢?」
我把這句話說到了嘴邊又收了回去,看了他的眼神,我知道,現在的他是聽不下去的,我依稀記得,他在訓練課程中的願景(Vision),是要成為有錢人,讓家人、朋友看得起他,很顯然,他真的在築夢踏實著,而且他相信,這一個夢,用這樣的態度,有一天會成真……但是,他更有可能會成為那一種,自以為認識了一堆人,想辦法攀名附貴,口中滿滿的生意經和做人做事的大道理,但他可能永遠買不起他心理頭完美的車子、房子,因為他要的總是更多更大,更遺憾的是,當他真正需要幫忙的時候,身旁卻空空無也,朋友都怕透了他利字當頭的價值觀,看了他總是找理由迴避,事實上,這就是他近來生活的寫照,即使在學校,也是如此,你身旁,我想多多少少存在著這樣性格的人吧?!
我真的慶幸多了!謝謝那些我生命中,在我極慟的時候,伸出援手給我的銘祥、培培、佩燁、阿釗、咪咪、品驊、小慧、家倫、美淑、瑞煌、芷穎、雪芬…….還有好多好多,每一個都可以獨立的成為一段我重要的故事,一齣戲劇,一篇美麗的樂章,我的生命,因你們的支撐而圓滿,因你們對我的固執而豐富,謝謝你們!
「莫非要你嘗盡了苦悲,才懂真情可貴…….」
又想起那首歌重複百次的曲子,彷彿我又再次浸泡在那個讓情緒透不過氣的密閉空間,今晚,我將再次聆聽她的歌聲,和十五年前的自己談談天。
Monday, November 2, 2009
我這樣長大了 by 出走的太陽
站在音樂廳入口處旁,等待著經常遲到的朋友。身旁的許多人,和我一樣在等待,揮霍著音樂會開始前的十分鈡。逐漸魚貫入場的人群,在我身邊經過時,像一條沉默的河流,靜謐地允許不同品牌的化學香料,往身上撒染,散發濃澀的味道。
和異常準時的朋友,坐在預定的座席。我環顧四周,也許脫下眼鏡的緣故,與著燈光暗淡的音樂廳對視時,所有的景物,夢幻般迷蒙。唯獨舞臺背景的大字幕,清楚映著日期、時間、地點與主題,讓我肯定自己仍待在這一個空間。
大家聆賞第一首曲調豪邁的旋律,深深想起80年代初的武俠片,深深感受刀光劍影之景。隨著樂器引發的風雷般撼動,我卷藏著的記憶,似古老的石壁,一層又一層的剝下,底層經已漫布塵泥,卻有跡可尋。沿著那道痕跡 ,莫名的思緒,在心中蔓延、遊蕩……
小學時,家裏添購了一架鋼琴。姐姐總是坐在琴前舞動著纖指。我小小的心靈像跳動的音符,向媽媽表明學鋼琴的心願。因年齡尚幼,且樂理以英文授課為由,把我小小的意願澆熄了。直至小學畢業前夕,媽媽終于答應了。自此逢周日早晨,我跟著姐姐到音樂中心學習鋼琴、樂理。我用心的練習與彈奏,徜徉在悠悠的音符之中。我也一次次在星級酒店套房裏,假裝鎮定地奏樂、口操生硬的英語向考官請安,並回答問題。
臨走前,那金黃發絲的考官會以肯定的微笑,是我積極跨入更高境界的信心催化劑。
那年新春前夕,親戚朋友聚集我家言歡,一首《夢中的婚禮》在姐姐的左手與我的右手配搭無間的彈奏下,洋洋灑灑,浪漫而充滿氣氛,緩緩自咱倆之間流泄。讚美與掌聲沒有把握卷入飄飄然的意境裏,我注視到爸媽那刹那異常的安靜,只有應酬式的笑容。
亢奮與喧鬧隨著親友們的車子急速離去。遺留下是剛才熱鬧氣氛中所掩飾的憂鬱。爸媽催促我們囘房就寢,而我悄然多在樓梯上,直到把馬威公司的財務狀況煩惱。我也知道破產的危機即將爆發,所有產業必須出售以償還那筆債務。房門外懸挂著的風鈴,響起清脆的聲音,正是淒涼的寒夜。月光在蒼茫的空中擁抱塵世,佔領了我的心房,爸媽在我與姐姐之中擇一,保留比我更具天資、靈活聰穎的姐姐。蒼然驚慌地,我不能相信失去學鋼琴的事實,更不肯接受這突然的笑話。躺在床上,發現床身失去了彈簧,我陷入沙漠裏的流沙。
終于,我默默地告別音樂老師。她授課時所講述的音樂家故事,永不衰退。搬到較小的單位居住,我靜默的整理不太寬敞的房間,靜默的注視那還是擺在客廳的鋼琴。失去了一個主人,它不覺孤寂嗎?而後,姐姐的音樂造詣逐漸提升,他又參加校外樂團,學習大提琴去了,並屢次與其他團員粉墨登場,我一直傾心羡慕著。
朋友木納的坐著,似乎投入音樂裏忘我的境界。我也是,並陷溺于那一段記憶中。可我也清醒知道,我必須爬起來,為在臺上的姐姐和演奏員鼓掌、呼喊ECHO。指揮先生一揮百應,所有不同的樂器在變化各殊的音色中交錯,展出生命與生命互相擁抱與旋舞的景觀。劇烈而短促的音色,轟轟烈烈,悠悠彌堅,令人細細咀嚼。前者的激昂,後者的清越,與生命日日不同的獨特型態,是那麽的一樣。
這個音樂廳,雖不及倫敦莎士比亞的戲劇作品般榮耀,卻也足夠了。至少,這裡讓一個曾被擊潰的男子,看到自己的豐盛,而展出微笑。
出席了姐姐的音樂舞臺劇《長髮·三千年》。音樂廳的燈光,依然黯淡。隨著舞臺上霓虹燈的閃爍,我卷藏著的記憶,又開始一層一層的剝下,莫名的思緒,又在心中蔓延、遊蕩……
倘若十年以前我與音樂續緣,如今我會是那個在光圈裏,灑脫帥氣彈奏著《藍色多瑙河》的王子嗎?還是有點怪脾氣的名編曲製作人?
或許爸媽當初就知道,他們的抉擇是正確的。
“…I have my dreams to dream, I have my place to see; the dream is deep, the place is big……” 胖胖的姐姐有很好聽的聲音,“There are so much more……”
我們就站在不同的起點,繼續高飛吧。
Saturday, October 31, 2009
给Daddy和Mummy的信 by 孩子
好久好久没有和你们说话了!你们还好吗?你们每天都早出晚归,回到来都只是看见你们打开各自的电脑,埋头苦干的工作着,而每一次,我都无法鼓起勇气找你们谈天,深怕会妨碍你们的工作进度。坐在客厅的我顿时只能听见你们打字所发出的“滴滴答答”的声音罢了!Daddy mummy,你们能不能停下你们手上的工作让我和你们一起谈谈心呢?好想好想告诉你们这几个月来我的感受,因为我经历了一场很神奇的旅程~
从小,我就是一个很任性的孩子,时常闯祸,也从来不会为自己的未来着想,更不用说我的成绩。在学校,惹事捣蛋就是我每日的节目,上课睡觉就是我的课程表,烂成绩就是我的标志,坏学生就是我的代号。这么多年以来,我不曾为我的学业付出过多大的努力,每一次都只是靠作弊来过关。
那时的我觉得,读书只不过是我们等待长大时期混日子的东西罢了,没什么重要!我时常以我很忙,我很累,我不想读等等的借口来逃避,读书对我而言是废的!无论你们用什么方法来告诉我,我都听不进,因为我真的无法让自己爱书。曾经我还告诉过你们:“如果你们要我读书的话,那你们就干脆把我给杀掉算了!”
直到我经过了6天和这5个月以来的training,我发现这十几年来都拥有着不正确的态度与人生观,每天只会做个taker,只想到自己,没有为别人着想过。很多时候我都是在为自己找着借口来逃避现实或是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我看见我我自己的另一面,我真实的一面,而且还时常把它掩饰了起来,因为我就是害怕被别人看见懦弱的另一个我。
我发现我真的错了,我看见了,我想改,我想弥补。在整个过程当中其实是非常的不好受。因为身旁的朋友都无法接受我的改变,对于他们而言,我就是那一根突起来的草,不被他们接受,他们觉得我变了,变得很古怪!所以,他们慢慢的远离我,甚至是在班上boycott我,让我顿时成为了班上的头号敌人。那种感觉非常的不好受,自己时常躲在角落一个人哭泣,我不明白为什么世界突然变成这样,原本美好的生活顿时变成了人间地狱。
我很想放弃,我真想变回以前的那一个我。Daddy , Mummy, 我好痛苦,我真的好像找你们说话。
有一次我鼓起了勇气找你们说起我的困难,但话还没有说完,Daddy,你的电话响了,而且响的非常大声。 Mummy,你的msn就一直吵个不停。然后你们就告诉我:“宝贝,今晚不是时候,下次再聊吧!”
终于有一次我受不了,我就直接坐在你们的面前,告诉你们我所面对到的问题,结果我只说了1/4的故事,Daddy你就。。。。。。
“我告诉你,你不要再给我参与任何E-Major的活动了!你看看你自己,功课都已经差到什么地步了!每天在学校胡乱搞事,现在又烦着我们!都是那个E-Major搞成这样的!你从现在开始就不要再跟我提起任何E-Major的事情了!我从此不会让你参加活动了!Stop at once I say”。。。。。。。
我顿时整个人冷完下来,感觉就好像一桶冰冷的水把我从头淋湿了!好冷,好冷。。。。。。
冷的我好久都说不出话来~
Daddy, Mummy,你们不是应该要支持我的吗?怎么连你们也和学校的他们一样?我是不是进错屋子了?你们知道我其实有很多事想和你们分享的吗?
还有,你们知不知道我已经有3个月没有进过训导处了?难道你们没有发现到老师这几个月來来都没有打电话给你们了吗?还是,你们从来都不接,是不是因为我让你们觉得丢脸死了~
隔天,我还是一样的参与活动,要谢天谢地的是,你们忘记了自己说过的话,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伙伴们和captains们的鼓励让我有了继续往前冲的推动力,你们知道吗?这一回的大考,我看是我读了这么多年书以来最认真应付的一次考试了~我曾经告诉过你们,音乐会完了以后,我会用心的读书,虽然我有很多的不会,但是,我绝对不会放弃,因为读书是我人生中的一项很重要的承诺与责任。(但是,我看你们也已经忘记了)
考试期间我努力了,放下所有的娱乐,一心一意的读书。但是Daddy, Mummy,你们知道吗?那一段时间其实并不好过,因为我有很多的不会,就算问了同学和老师,我还是不会,那时我真的很想放弃,因为我完全没有基础,现在要补救已经太晚了!我哭了出来,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可是又不敢和你们说,因为我怕你们又会胡乱说话,我清楚这一切都是我自己所造成的。
后来,尽管我知道考试成绩出来不会有好结果,但是我还是没有放弃,因为我要实行我的承诺,我不要让自己后悔,我不要对不起自己。结果不好,但是至少我有努力过,我已经尽全力补救了,我愿意接受我自己的结果。
Daddy, Mummy, 你们有发现到我改变了吗?我至少完成了一项我答应自己的事:要好好地过这五个月,把该实践的事都做好。我真的做到了!我完成了去就柔佛州的社区服务,也完成了A Long Hair的音乐剧,我也完成了我对我课业的承诺。你们看见了吗?
我想告诉你们,我成功了!我成功的完成这五个月的training,也成功的拿到了我的结业证书!我想和你们分享我的喜悦,我想你们亲自把那印有我的名字的结业证书颁给我。可是你们却说公司有会议,不能出席,这让我兴奋的心情顿时跌到谷底。我想:算了吧!又不是第一次了!
Daddy, Mummy, 我们几时才能够一起谈天,我不贪心,我只要你们的一个小时就够了。我真的好想好想亲自告诉你们这五个月来的改变与感受。可以吗?
Friday, October 30, 2009
請你聼我說!! by 螢火蟲
這是今天坐在巴士車窗前,看著藝術中心外來去匆匆的人群,心中划過的一道問題。
是的!你有多久沒有靜靜坐著,同時雙眼凝視著在你面前的爸爸、媽媽、孩子、丈夫、妻子、愛人或是你的朋友説話了?上一次很細心聆聽,不打斷,也不在他(她)訴説完自己的事情前就下了心裏的判斷,又是幾時的事了呢?
每個人都希望能被人聆聽,不論年紀大小。不是嗎?寫的作文在學校裏不但被老師稱讚了還得了全國賽特優獎,開心地想把這件事告訴媽媽;孩子在學校裏運動時跌傷骨折不能動要馬上進院,真令人擔心,想馬上告訴老公這件事;一個無理取鬧的顧客不講理的駡人,真是氣人,想向女朋友吐苦水訴説自己的委屈;戲院裏剛上演的《肉丸子的天空》真好看,想和朋友分享戲裏精彩有趣的内容... ...開心、傷心、興奮、氣憤、理想、抱負,你都會很想身邊的人傾聼你的訴説、分享和分擔吧?那你是否也願意從心聆聽他們的故事了呢?
每一天我們都要花好多時間來處理各種大小事務,因此,“我很忙等下才講”、“我在趕著明天會議時要用的報告別先來煩我”、“我很累了明天才講”,也許就是拒絕和被拒絕時,我們常用或常聽到的話吧!自己的感受不說,那麽你是否注意過被你一次又一次拒絕的那個人,臉上失落的樣子和失望的眼神?忙坏,或是累坏的你沒留意到吧?
願意傾聽身邊的人,尤其是你心愛的人的心聲,其實就是給于他們最大的支持和鼓勵,也是最大聲的啦啦隊。燈不點不亮,話不說不明。不管是怎樣的一段關係,只有先多聼少說,才能了解到對方的想法、做法,進而給予輔導或建議,如此才能真正進入對方的内心世界。
曾經,訓練營裏有個十四嵗的男孩,帶了副眼鏡,嘴唇厚厚,個子不高,但身手敏捷。“你們要我這麽做,我偏不做,看你們能拿我怎麽樣?”你會對說出這句話的孩子有何想法?他可是在入營的第一天就因爲故意犯規而取得兩張紅卡的傳奇人物(注:在訓練營裏凡犯規取得三張紅卡者就得退營)。“好!那你想怎麽做?說吧!你說得合理,同組的組員也認同,就允許你這麽做,說到做到。”“這麽好?好!你說的哦!”結果,他的樣子看上去雖不大相信,但他還是一股腦的把心裏所有的想法和要求提出來。然後,導師和組員們針對他提出來的想法和要求,和他一起討論、分析其合理性、利害以及可行性。當然,他提出的一些合理要求,如:要多吃兩塊雞腿是被允許的,只是當大家都用了有剩餘的雞腿之後。我們也依據協議,讓他進行大家都認同合理可進行的事。由於是大家一起討論出來的結果,他欣然接受,也不再繼續故意犯規,順利完成了這個訓練課程,還有很優秀的表現。
有時,會常聽到一些家長投訴“我的孩子很不聽話”,甚至是還有家長投訴“孩子會撒謊了”。其實,問題出在哪裏?孩子本來就這麽坏嗎?不,不盡然是這樣。爸爸媽媽需要學習放緩自己給答案的速度和那顆心,徹徹底底地聆聽完孩子講的話,了解孩子的真正需求,引導他自己做出應該的選擇,更不要以自己的經驗來為孩子作了決定,不要擔心孩子會受到一些挫折,要讓孩子學習安排。每個孩子都渴望自己能夠成長、受人欣賞,希望生理、社會情感、智能和心靈上的需求都被照顧到,也希望被別人以“一個完整的人”來對待,對自主權也有渴望的欲望。爸爸媽媽肯定會很努力滿足自己的孩子,但還是不容易滿足孩子們的各項需求。孩子會產生被接納、仁慈、被愛,不是基於被滿足外在的需要而已。
至於孩子會説謊,很大程度上是因爲覺得這樣做大人才不會生氣啊!身為大人的我們要做好心理準備,不只要聆聽孩子讓人高興的真話,也要聼讓人不高興的真話,接受真實的他。當孩子還幼小時,是還不能很好的區分自己的意願與權威的要求,因此很可能只重視服從權威帶來的效果。想想儅孩子說了實話后,大人的反應很激烈,那麽,他還會想說實話嗎?不如不說,或說假話掩飾問題好了。不願聆聽真實不好聼的話,我們不是間接造成這個結果的人嗎?因此,如果不想孩子説謊的話,就是不要為孩子製造撒謊的機會,激發防禦性謊言;儅孩子説謊時,也不要表現得歇底斯利,或是充滿説教與批評,讓孩子誤認爲,大家不愛聼難聽的真話,說好聽的假話大人才會愛聼。
記得另一次的訓練營裏,有個十七嵗長得高高瘦瘦,很可愛的女孩,她看上去總是悶悶不樂的,參與活動時很敷衍,討論時只是聼的時間較多,不愛發表;大家一起笑的時候,她雖然也會哈哈發出笑聲,可是能察覺到是皮笑肉不笑。直到第四天晚上,勞累的他們進行完了整天的活動,包括了其中一項角色扮演后。她演媽媽的角色,需要為全家大小準備食物。在繁星點點的星空下,全組組員都圍坐一起來談心了。談的是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家人。輪到她時,她低著頭細細緩緩地說了“我的爸爸媽媽剛剛離婚了”,接著她就哽咽,再來就嚎啕大哭。“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好?他們每天都吵架,還打架。我真的很怕!”“爲什麽他們要這麽做?”“我和弟弟妹妹以後怎麽辦?”看著這個悲傷的女孩,真的感到很心酸。這些話隱藏在她的心裏多久了?害怕無助的她不知面對了多少這個年紀不應有的壓力,而不知向誰申訴。哭吧!孩子!現在的你是安全的。組員們都極力安慰她,還有人陪她一起哭呢!那晚,她哭得很累,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雖然,我們都無法幫她解決父母的婚姻問題,她還是一樣要面對,但是,她知道在生命裏,有一群願意在她最脆弱的時候聆聽她内心悲傷恐懼,也願意支持她的朋友。當然,還是在營期之後和這個孩子以及她的家長有頻密的接觸。家長和孩子之間的互相諒解、溝通是非常重要的。
如果愛你身邊的人就留一些時間好好誠心的聆聽他們心裏的話,讓對方覺得被關注、被愛,也感受你的體貼和關懷。人與人之間之所以會感到溫暖,就是這私密的聲音被誠意傾聽,讓心有了個落腳的地方,被安撫了。
別忘了,除了儅一個傾訴者,也要記得要儅一個用心的聆聽者。
Thursday, October 22, 2009
这个孩子让我感动... by Alex
站在台上的虽然不是我的孩子,是好友的儿子,但是在颁发毕业证书的时候,我也跟着他们流泪,看他这五个月的成长。
上ㄧ次说话的时候,他根本不敢看我,问他问题牛头不对马嘴,问他为什么要上那么多次的Training,他只说是妈妈逼他的,我看他吃饭的时候总是抢第一个,吃最大块的鸡肉,回到家里只是待在房间里面上网,不到看电视、吃晚餐或是补习时间决不出门,整个孩子的情绪很像是一个小学生的个性,家里为了防止他的古怪个性在上了中学以后会被同学欺负,在财务状况不是很好的情况下,选择让他读了私人学校,我实在看不出他改变了什么,去上这一些课外活动,只是浪费钱买心安而已。他的妈妈,也就是我的好友,从他出生就一直烦到现在,整天问我有什么方法可以救救这个孩子,很不好意思的是,我每次都笑她嫁错人,结错婚,真的,我从来没有好好的想过她的这个问题孩子是可以有被教育的方法,我只是暗地庆幸那不是我的孩子,真的。
记得有一次,那孩子邀请我去出席他们的一个活动,我很好奇,他怎么会主动打给我(我在他心中应该是一个常常笑他的坏叔叔),问了以后,他说是一个他有参与演出的戏剧表演,而且票价很贵,我记得我训了他一顿,说,专心读书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跳舞唱歌又不能帮他什么?他说,这很不一样,因为这一场表演的起因是要去帮助別人,我回答他,帮助别人?你应该先帮助你自己才对!他还没有听完我的话,电话就盖了。我心想,果然是没有教养的孩子,连再见都不会说。但是他妈妈当面拜访我,要我一定要参加,还要帮我出票钱,二十年的朋友了,我不是在乎那98令吉,而是我真的不知到去看什么,又是星期五的晚上,那个地点特别会塞车,不过,我还是买了两张票,硬把钱塞还给他,留了一句话说,我是为了你才去的,我去了一下就走。
表演的那一天,太太临时被银行要求加班,我带13岁的女儿一起去,开车的途中大雨又塞車,好几次我想不要看了回家去,不过在迟到了15分钟之后,我依然抵达了表演厅,有一些简单的小食,照片和影片,我不是很有兴趣,直到女儿吃饱了,我们才迟到了进去。我要讲的不是表演,其他表演的人的水准也不是我讲的主题,而是在舞台上的他,我朋友的兒子,竟然有自己的独唱,对话和很多不可能达成的舞蹈,他活生生的在我眼前表演,我从前面的位子,换到了中间的座位,很长的表演,我完完整整的看完,很好的剧情,音乐,还有很棒的演员,我真的很难相信,回家的路上,老婆打了几通电话给我,问我为什么那么晚,为什么没接电话,我没有说什么,心里头只是想着坐在我后座的大女儿,好像对她有一种很难说的亏欠。
上礼拜,我又接到了小男生的电话,他说,Uncle,我邀请你来看我的毕业典礼…,我问他,毕业典礼有什么好看呀?他说这一次是不一样的,这个毕业典礼是他们一手策划,有表演,有演讲,有……,我还没听他说完,我就抢着说,好啦,Uncle在开車,有空就会去,他竟然说,不行,这个典礼是只接受邀请的人才能来,你不能来我就不会把你的名字写上去,我突然很生气,说,你找你妈跟我说话,什么东西一定要别人很忙的时候还要去看你表演,怎么还是一样自私,我不用去看就知道你没有学到东西啦,叫你妈跟我说,去叫呀!电话的那头传来,嗯…妈妈不知道我打给你,她不在家……再见。他匆匆忙忙的盖上了电话,就像是接了什么恐怖电话一样,盖了电话后,我的心跳得很快,我知道我说错话了。
两天后,我打电话给这个孩子的妈,跟她说我和太太都想参加孩子的毕业典礼,她吓了一跳,但是我没有多说什么,下次的见面,就是在SIME DARBY举办的毕业典礼了。
我想参加这个活动的100个左右的人,都知道那天所发生的事情,他们叫做探险家的,布置了场地,邀请了客人,把自己的Training成果用文件夾来展示,穿得很正式,就像是那种绅士和成熟的上班族一样的服装,自己表达自己的想法,上台说话又很大胆有意思,中间穿插了自己做的歌曲和影像,我真的很感动,感动的除了台上的他们之外,更还有邀请我来的孩子,被我骂了两次,还可以打给我,邀请我,我又看看了我身旁的太太和女兒,有一种冲动想抱住她们,想让她们和台上的人一样可以参加这样的课程,但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
证书颁发了,我也走上台去握孩子的手,我的孩子和太太都发现我的眼角有泪,她们没有问我为什么,但我心里头出现了一句话,那一次电话里跟小男生说的话:
帮助别人?你应该先帮助你自己才对!
这一句话应该用在我自己身上,谢谢你,对不起。
Tuesday, October 20, 2009
一年后的今天 by 小白脸
“You hit me, I bang you! You scratch me, I stab you!” 这是他留下的话。昨天,他出现了,我想,没有人会比他更难受。。看着producer的左胸上,多了一个肯定,看着explorers终于走到他们这五个月最期待的这一刻。“如果那个时候我不那么冲动就好了,如果我不想那么多就好了,如果我再坚持一下就好了,如果~~~~”他能够不难过吗?人就是那么爱说如果,但历史永远无法被改变。
一年了,多少张脸孔,就像他一样,在我身边出现又消失。曾经,他们很大声的说:“我们一定会一起走到最后;我们永远都要一起冲;加油!不要放弃!”但最后走的都是他们。。而我能做的也只是尊重他们的选择,默默的祝福他们。。。
付出不能要求回报,但只要有付出,就会得到。去年的我,就是那个站在台上发抖,不知所措的人。一年后,我又回到了这个地方。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事件,不同的人,不同的感动。从不一样的角度,看见不断在成长的学弟妹,真的想不到竟然会有这第二次的五个月,感觉。。和上一次真的很不一样。 很多家长会看不见孩子的成长,有时候,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进步了,所谓的领导,时间管理,处理事情的方法,那都是无形中慢慢的改变的。看到的,往往就只是成绩上的AAA。。。但是,我们自己能够感觉到,什么地方,哪一点,我们不一样了。身边不支持我们的人,也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我们的不一样。只要我们多一点相信,多一点坚持。。。。还记得108的我,108的贞媚,108的子慧,108的淑云,e01的维锋。。还记得1年前的轩,一年前的盈盈,还记得5年前的张老师。。走了一年的路,经过许多十字路口,回到了同样的地方,我想,这不是原点,而是另一个起点。。也许,小轩轩那么热爱教育,也是因为这一点成就感。。。。
我依然记得,David在帮助我完成m136的enrollment时说过:“Training需要持续的进行,才会不断的进步。”这句话,我送给了e02的++。。。但我认为,每个人都需要这句话。不管有没有参加过Discovery,有没有继续参加Explore,或是Senior program。。每天的生活,都应该从错误中学习,成长。从挑战中学习面对。
Monday, October 19, 2009
Sunday, October 18, 2009
給我愛親愛的Key by 大海里的鱼
但,你最想開啓的兩個鎖,是不是已經如願?還是你開啓了,他們還沒準備好要和你一起敞開心扉、坦誠濶論?
我和你相識了八個月,原來已經八個月,也雖然只有八個月,卻一起經歷了這麽多事情,和你哈喇之間的話語,現在還一直縈繞在我耳邊-----
“補習?好,我去。”
“每天完成一份PMR考試預習題?好,我做。”
“要多溫習?好,我會執行。”
“要照顧弟妹?Ok,沒問題。”
“… ...”
“我是主席,我必須出席這個會議,可以嗎?”“不行,考試重要。”
“演出是團體的活動,我必須出席讓整個呈現更完美,所以我想調整補習課的時間,可以嗎?”“不行,考試重要。”
“哇,演出好成功噢,我要出席慶功宴和大家一起共享這個驕傲、快樂的成果,可以嗎?”不行,考試重要。
從Discovery到Explore的八個月,我看見一個沒有停止努力完成自身責任的孩子。你心底的兩把鎖看見了嗎?或許看見了。給予肯定了嗎?當然,沒有反對你繼續就是支持。那,爲什麽你小小的要求沒有被滿足?哎喲,考試最重要啦,沒有考好,什麽都做不了。(我假想著他們的囘話)
接下來的無限歲月,我可能沒有辦法像以前一樣和你保持頻密的聯絡,沒有辦法在第一時間知道你的消息,知道你的反應,若你在乎的人持續以這樣的方式處理你在乎的事情,你還會堅守崗位,就像之前的八個月一樣,繼續發揮所長,繼續閃閃發亮嗎?沒有了Hoyeh-sheyo具體支持的力量,你還會是那把快樂的鑰匙嗎?他倆缺席了你人生旅程裏重要的一個結業典禮,這一次,你需要多久的時間去鬆開這不知是什麽滋味的結?當然,你的體諒讓你的腦袋告訴你說:沒關係,他們真的有事情在忙,他們也很想出席的。很可惜,你渴望愛的心一直在說:如果你們其中一個人能出席就好了,可以嗎,你或是你都可以,好不好?可能,你們要給我意外驚喜,在典禮上搞不好會出現在我的眼簾裏,哈哈。
很抱歉,他倆始終沒有出現。他們失去了見證你從第一次的Explore Presentation走到現在的不一樣,那麽的成熟,那麽的有大將之風;失去了最好的機會向你表達他們的愛意與支持,把多年纍計的“愛在心裏口難開”表現出來;失去了見證兩個女兒在講臺上自信的表現,去理解原來你們是那麽的有領導能力;失去了最佳的時間,去理解這幾個月你們到底持續堅持是爲了什麽。當每個父母走向前深深地把孩子抱在懷了的時候,我看見你倆在臺上的一角哭泣,我緩緩向前,說:“來,沒娘的孩子,給娘抱一下!”譁然的哭聲,頓時變得強烈。
我始終沒有辦法取代他倆的溫暖。如果這時候,走來的是他們-------爸媽,嘴角還上仰,從心而髮的笑容,還有引以爲傲的神情,再補上一個充滿肯定與支持的擁抱,這一刹那將會有多麽美好。
“媽,我從來沒有氣你,謝謝你讓我與E Major 走完這段探索之旅。”
“爸,我想不到你真的來了,我就知道你在乎我。”
這是不是你已經準備好的臺詞?
Tuesday, October 13, 2009
演出的第三天 by iceman
演出的第三天,來了一批身上帶了菸味的學生,從開演前,就開始喧嘩、嬉鬧,雖然坐在倒數第二排,但我想已經嚴重影響其他專心觀賞的觀眾,做在音控旁的Desmond過去制止了四次,沒多久,又故態復萌,我心想:「沒有第五次了!」,於是,趁著難得的空檔,拔腿前去,用我的雙手從後方跨在這四位小流氓的肩上,在約略聽了幾次他們的交談之後,我很肯定的知道,這幾個孩子,就是標準的那一種明明會說中文,卻寧願選擇以破爛口語式的英文溝通的八年級生,於是我決定用英文且十分嚴肅的說道:
「Hi guys, I am the director of this musical performance, I’ve been heard the audiences came to make complain many times about your guys, keep making noise, laugh teasing…I’m so glad your guys are enjoying this show but please, this is the last warning – if there is any unpleasant noise happen again in this area, the security will come here and remove your butt immediately …」
(你們好,我是這齣戲的導演,我持續的得到觀眾的投訴,有關於各位的喧囂嬉鬧,很顯然已經嚴重的影響觀眾欣賞的權益,若是你們持續如此,外頭的警衛將不客氣驅離各位…)
頓時,他們互望了一下,
「Ok, sorry about it.」
其中兩個人,用著孩很稚氣的聲音回答我;
很重的菸味,從一個不足十五歲的孩子口中有這樣的氣味,行為動作的老成,與說話表情的裝腔作勢,實在是一件奇怪的對比,就這樣,我與小流氓的戰爭稍稍歇息了。
中場休息時,我慣例式的去後台幫演員打氣,不經意的,我遇到了邀請那四個喋喋不休的演員,主演王子的B,我直覺式的說:
「My dear prince ( this is the role he play in the musical), how come your friends can be so rude and so low class, everyone knows about they have to be silent during the show but they are not, and they smell like cigarette!」
(我親愛的王子(這是他在劇中所扮演的角色),我真不敢相信妳所邀請的朋友如此低俗沒有禮貌,除了他們以外所有的人都知道保持安靜是基本的禮貌但他們卻不,身上的煙味離譜至極)
他愣了一下,回答:
「Now you know what kind of environment I grown up till today….they all are my childhood’s neighborhood and I guess there is one of them is my brother…. 」
(現在你知道我在什麼樣的環境長大了,這一些都是我同年一起成長的朋友,我想其中有一個應該是我的弟弟吧?!)
他淡淡的、有一點不好意思的回答我;
我聽了他的回答,表情有點尷尬的往後轉去,心理突然有一種極度的不捨與淡淡的難過,有一種念頭是:是呀,我在一年前認識B的時候,他不也是這樣的人?而現在眼前的他…
三個小時的演出之後,人潮散去,我們依舊席地坐在偌大的舞臺中間,討論今晚的演出已及感想,在幾個人發言之後,我插話說到:
「我必須要跟我們親愛的王子道歉,因為剛才我說了一句很可能傷害他的話…」
我碰了碰他的頭,他用靦腆、不好意思直視我的表情接受了我的致歉,我真正道歉的原因,並非因為我指正了那四個應該被好好管教的孩子,而是我跟Ben說,你的朋友是無理低俗的同時,我等同於狠狠的指責了他的過去,而我卻硬生生要他去背負起從前那樣的歲月與父母造成的一切 — 他的爸爸自小離開了他,媽媽除了賺錢,其他的也只能夠努力的去應付他哥倆生活所需;不是很多人都能夠負擔E Major訓練的費用,更何況,不是那麼多人,能夠在參與了第一個階段Discovery之後,直接的加入了下一個Explore五個月的課程,他與弟弟,不就是兩個幸與不幸的代表人物?一個持續的抽菸、逛夜店、無照駕駛、換女友,學業成績一蹋糊塗,持續的被最後一間願意收留他的學校寄出最後通牒;另一個,體面文雅,早已和菸酒告別,開始做起社會服務的工作,分攤心勞母親的家務,分析自己的嗜好與可能的未來,嘗試新的事物,同時也為做錯的事情負責,成為人人喜愛的好榜樣;前者十四歲,後者十六歲,這一年來,他倆,究竟做了什麼?讓人生的路途開始有了這麼大的轉折點?
那四個活寶,真的安安靜靜的看完後半段將近三個小時的劇,我知道他們是很在乎、很想看的,只是,他們早已習慣用最粗魯方式來表現他們的在乎,對眼前的一切早已習慣被責難、被排斥、被羞辱,甚至最恐怖的 — 被徹底忽視的感覺;他們今晚的行為,是對社會長久對他們的姑息做出潛意識下的的抗議吧?那晚,表演暫且告了段落,但是,長久以來難得躺在床上等待就寢的我,心理卻上演著那一場,四個活寶與帶著笑臉的B的臉龐,難過的是,這可能會是一場可以改變卻沒人願意再去改變的悲劇…
若下一次的演出,四個可愛的活寶依然願意出現,我一定坐在他們其中,什麼也不說,安安靜靜的看完這一場戲;終場時,我會給予一個微笑,甚至是肯定的握手、擁抱,讓他們開始體會 — 別人的安靜,不代表對他們的忽略,這只是另一種愛的表現。